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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小说对“母性”的探究

发布时间:2018-12-04   |  所属分类:文学:论文发表  |  浏览:  |  加入收藏

  在中国文化中,“母性”经历了被尊崇与被消解的认知变迁。毕飞宇处在母性被消解的当代文化背景下,其小说呈现了对“母性”的独特解读——来自于人心底的“善”,并对“母性”存在的可能性进行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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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写到“小说家画出存在地图,从而发现这样或那样一种人类的可能性。”[1]毕飞宇通过小说对人类存在地图进行了探寻。本论文将从母性的中国文化渊源说起,展开毕飞宇小说对“母性”进行的探究——人类“善”的存在的可能性。

  一、“母性”的中国文化渊源

  古代社会对母性的尊崇。道家文化中,老子提出:“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2]用“天地母”的喻体,“谷神”、“玄牝”等与女性生殖有关的象征体,可解读出老子的母性观——是万物产生的根本,道家思想对母性的崇拜可见一斑。儒家文化讲求“孝”字,《搜神记》中王晋卧冰求鲤,《初刻拍案惊奇》中的扇枕温衾,一个“孝”字,是后代对母性的尊崇。

  近代社会对传统母性的消解。中国近代文学中,母性书写大至可分为两条主线:一条发展为母女结盟共同反抗父权统治,另一条发展成消解母性神话,以挖掘女性人生复杂性为特征,消解圣母面纱下的神圣形象,探讨内心世界中的真实母性。比如,张爱玲《金锁记》中的兽母曹七巧,老舍《月牙》中的母亲形象等都是将“神”还原成“人”。

  二、对“母性”的探究

  在中国当代文化语境中,毕飞宇小说对“母性”的探究,也是揭开“神”的面纱,将“神”还原成“人”,但还原后的“人”,依旧具有神性,这种神性不是膜拜与不可触及的,恰恰相反,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身上散发出的带有善与诗意色彩的母性。随着社会的发展,物质主义、拜金主义盛行,两代人之间代沟渐生,毕飞宇在小说中对“善”的母性品质在人与人之间的新状态进行了探究。

  茅盾曾在《东方杂志》上为“母性”进行了释义,“爱伦凯以为母性是有广大无边的力,他的本性是‘授予,是‘爱抚,是‘温柔。……‘母性不仅妇人有之,男子也有……”[3]“母性”不止存在于女性,也存在于男性。对于“母性”的含义,毕飞宇也给出了他的解读,“母性”的魅力在于她的理解力,而“说到底理解力不来自于性格,不来自于智商,而来自你心底的善。”[4]“惠嫂是《哺乳期的女人》里头那个年轻的、正在哺乳的母亲。我要说的是,我写的不是母亲、母爱,而是母性,母性的直觉,以及由这个直觉所带来的异乎寻常的、感人心脾的理解力。”“对于一个5岁的孩子、一个物质时代的孤独者来说,母性(未必是母亲)是他的天使。”[5]母性的直觉让惠嫂充分的理解留守儿童旺旺对母爱的渴望进而对负载着母亲气息的哺乳行为的痴迷,被咬乳房后依旧试图给旺旺奶吃,当理解力扑了个空,惠嫂发出母兽般的“你们知道什么”的呐喊。面对断桥镇人无知和蛮横的无情伤害,母性的“善”让惠嫂焦灼难耐。《玉米》中被轮奸和诱奸怀孕的玉秀,三番五次地想自杀,却因怀有身孕,而忍痛活着。分娩后,抛却内外之痛,唯一所求是看孩子。《马家父子》的老马,为儿子而精神阉割自己。老马是男性,在得不到儿子任何回应的情况下,忍受寂寞艰辛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是心底的善让老马埋头付出。《生活在天上》中的蚕婆婆,是一个靠养蚕供养了五个儿子的寡妇。“养蚕”象征着养儿子,蚕吐丝的过程就是蚕婆婆自己,“这一刻一过蚕婆婆就有些怅然,有些虚空,就看见桑蚕无可挽回地吐自己,以吐丝这种形式抽干自己,埋葬自己,收敛自己。”[6]。孩子长大离家后,养蚕不过是蚕婆婆的母性在现实中的一种再现和寄托。倘若母性无所寄托,即《婶娘的弥留之际》里的婶娘,婶娘的形象是毕飞宇塑造的纯粹母性的存在的可能性。作为聋哑教师的婶娘,“婶娘胖胖的,双眼皮双得很宽,笑起来她的好心肠总能钻到人的心里去。”[7]退休后的婶娘,没有聋哑学生再接受她的爱,手语却成了婶娘的呼吸。痴呆症揭掉了压抑母性的世俗逻辑与世俗理性,婶娘内心深处的母性自由呈现,在敬老院给大伙当母亲。“她整天拿着小塑料盆、肥皂、小剪刀,逼着人家,要给人家洗手,剪指甲。大清早拿着一只砖头,挨户挨户地敲,叫大伙起来,活动活动。”[8]。

  “母性”来自于心底里的“善”,作为“善”存在的可能性在毕飞宇的小说中展开:惠嫂在断桥镇人们恶意压迫下出于理解旺旺的母兽般叫喊;少女产后被羞辱践踏,却抛痛要看孩子的绝望乞求;久久得不到儿子回应的鳏夫的多年牺牲;多年养育儿子,儿子长大后不在身边,将母性寄托于蚕宝宝身上的寡母;敬老院播撒母性遭嫌弃,母性无处寄托而疯掉的聋哑教师婶娘。

  鲁迅曾经说过,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毕飞宇对“母性”的探究,在人与人之间上演了被误解、践踏、撕裂的悲剧。毕飞宇在《婶娘的弥留之际》中写到,“过于善良的人其实不宜在世上活,对亲人来说,他们永远是灾难;温良慈祥的人活不出什么滋味来,一生只不过在为悲剧做铺垫。”[9]小说的结尾,用“我”抱着婶娘的骨灰,站在人群里,找不到归宿,并写到,“我想起了父亲的话:‘不幸的人从来就不会死去。大街上纷乱如麻。只有冬雨下得格外认真,它们一丝不苟。”[10]只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毕飞宇探究所得出的“母性”存在的可能性,是真实而冷酷的。

  参考文献:

  [1]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54.

  [2]高享.重订老子正话[M].古籍出版社,1957.

  [3]茅盾.《茅盾全集》第一训卷[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168.

  [4]畢飞宇.《我所描写的女人们》,《沿途的秘密》[M].昆仑出版社,2002:32.(第1版).

  [5]毕飞宇.《我所描写的女人们》,《沿途的秘密》[M].昆仑出版社,2002:33.(第1版).

  [6]毕飞宇.《生活在天上》,《是谁在深夜说话》[M].春风文艺出版社,2007:94.(第1版).

  [7]毕飞宇.《婶娘的弥留之际》,《是谁在深夜说话》[M].春风文艺出版社,2007:35.(第1版).

  [8]毕飞宇.《婶娘的弥留之际》,《是谁在深夜说话》[M].春风文艺出版社,2007:36.(第1版).

  [9]毕飞宇.《婶娘的弥留之际》,《是谁在深夜说话》[M].春风文艺出版社,2007:35.(第1版).

  [10]毕飞宇.《婶娘的弥留之际》,《是谁在深夜说话》[M].春风文艺出版社,2007:42.(第1版).

  [11]黄立.亘古的母性神话[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4,5(5).

  [12]王俞萱.毕飞宇笔下的母性书写[D].东北师范大学,2014,5.

  [13]彭继媛.道家母性崇拜与中国当代文学[J].湖南师范大学·求索,2010,10.

  [14]刘玮玮.老子母性伦理观与拉迪克母性思考之比较[J].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9,38(5).

  [15]潘澈.论老子“道”的母性崇拜特质[J].社会科学战线,2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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